穗穗穗

Mystery of Love

其实顶多是听了一晚上歌之后的随笔。早就想写原创了,因为有些东西写同人实在带不动啊······

实在是非常非常潦草。与其说是文章,不如说是提纲。还是提纲准确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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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和他谈恋爱。你很确切地告诉自己。你,一个男人,和他,另一个男人——你想和他谈恋爱。

你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初中时的旅行。你们班的车已经挤不下人,你只好挤到隔壁班的车上去,看着一群孩子叽叽喳喳。陌生的环境弄得你昏昏沉沉——你是个很开朗的孩子,可是你受不了“陌生”这个字眼。它会让你孤独,让你不知所措,甚至,让你沉默——可是你平常总是像只百灵鸟一样说个不停。

然后,你看到他来了,蹦跳着爬上车,再爬上座椅。他很小,但是活力四射,而且从坐下来的那刻起就没有闭上过嘴。你能听见他的声音从后排传过来,传到你落座的前排。于是你开始好奇,开始跪在座椅上,扒着椅背努力往后看。他可真够小的,你这样想,他往座椅里一坐,就什么都没了,你看不清他。直到他也站起来,以便让前面的同伴和他说话。你们很像不是么。就像一只孤独的喜鹊忽然找到了同伴,忽然有了叽叽喳喳的理由。可是你们隔着那么多排,遥远得像隔了一座山,你在山这边呼喊另一座山头上的他,他也未必听见。况且——

况且车已经开动了。你一下子跌倒在座椅里,脑袋狠狠撞向扶手。那里很快肿起一个包,疼得你又哭又笑——哭很正常,可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笑。是因为他经过你时忍不住看着你红红的眼眶笑出来了吗,你不知道。

然后呢——然后你们都进了初中,在同一个班。你还是同以前一样,进了陌生的环境就变得沉默寡言。直到你身后忽然想起一个声音,带着恣意的笑声。很像我。你这么认为。真像平常的我,和所有人认识之后熟悉了整个环境的我,像——

你转过头,几乎在一瞬间认出了他。凭什么呢,凭他的脸型,凭他的眼睛,凭他——凭他的笑容。五年未变的笑容。你那时还不知道,这会是个永恒的笑容。

你开始试着和他讲话,和他一起欢笑,然后,成为他的同桌,成为彼此在班里最好的朋友。成为竞争对手。成为老师的宠儿。成为球友成为勾肩搭背的哥们。

成为对方的骚扰对象。

不,准确来说是你在骚扰他。你莫名其妙地希望无时无刻与他说话,即便你俩因多嘴,已被老师责骂多次了。他很在乎,因为他是特优生,是排名第一的尖子;而你不过是个幸福的第七名罢了。他开始缄言,像从秋季进入寒冬,和你中间隔了一层薄冰。你才不会甘心呢,于是你掏出笔,在他腰间腹部戳戳捣捣,企图戳破这么层冰。你做得很努力,带着份诙谐,他却很反感。后来你们分开,隔了好几个组。你知道是他告诉老师的。那个周五的下午你一个人坐在食堂里,神情恍惚,被愧疚和恐惧席卷全身。老师和你打招呼,你像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——不,你比木头还糟糕,至少木头还知道顺风摇一摇。你则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
很可笑的是,你差不多忘了矛盾是如何化解的了。你只记得,自此之后,你们比以往更要好,等到了毕业,临近升入高中,你几乎可以对所有人说,这个人——这个臭小子,是你唯一的真正的最好的朋友。

高中时你们在一个高中。不过他去了学校的国际部,你们隔开了。国际部和年级部间隔着一条地下走廊。有时你会嘲弄得像,这地下通道简直是英法海底隧道,上面的马路是英吉利海峡;而且他曾告诉你,年级部和本部生谈恋爱就像异地恋。真是贴切。不过他告诉你这句话,原是因为他喜欢的女生差点进了本校年级部。所幸没有。

你们分开了。在一所学校,却仿佛分隔异地。你失去了与他朝夕相处的资格,却获得了回忆他的时间。他并不帅气,不是吗?喜欢他的人从不是因为他的长相,而是因为他的性格和成绩。他只有一双小眼睛,满是青春痘的额头,而且一点都称不上,就像你第一次见他时的感觉一样——但是非常强壮而灵活,活力四射。他只有这些东西。他却用这些东西,让你在与他分别五年后,一眼就将他认出。你有的时候会觉得鼻酸。你忽然好庆幸你那天回了头,看到了他,认识了他;又在五年后转过头,认出他,并鼓起勇气与他搭话。你一点都不后悔戳了他的腰,戳得他浑身不痛快,气得像个冒火的火山。还有毕业晚会,你们远离一切喧嚣,直奔天台,母亲抱怨你在晚会上留下太少的照片,你嘴上说还不是因为陪他,心里却一点都不这样想。那是一个多么快乐的夜晚啊。

至于那些非分之想,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从何时开始,你不再满足于见面,而是想更进一步,亲吻他的嘴唇,并承认他的唇形其实非常好看?你该是主动的那个,还是被动的那个?你们的第一个吻该在什么地方,难道该在厕所,那个脏乱臭的地方?如果你们被拍到了会怎样?那些企图抓到男女情侣的校领导们一定会大惊失色,那你们,或者你,会被送进什么治疗中心吗?国内有没有这种机构?你的父母有会怎么看?他的呢?

最重要的是,他会怎么想?他对你是什么感觉呢,和你一样吗?也许不会吧,他说考到多少分就要谈恋爱,这可没说是和男人谈恋爱。你很清楚的。可你不愿意往那方面像——怎么能往那么痛苦的方面想?那么好吧,假如有一天,你吻了他——那你该怎么吻?搞突击,或者像电影里那样,闭着眼睛,微微侧过头,轻轻迎上去?然后你就会发现他该死的真的是个直男,你用前者,他会忽然怔住,然后狠狠踢你的蛋蛋,你们就此玩完;或者用后者,他还没等你吻上来,就把你当成神经病,你们还是玩完——有什么区别呢?默默祈祷他和你一样吗?该死,你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。这种想法就像猪笼草散发的香气,你会掉进陷阱,困在里面,然后死在里面,永世不得超生。天堂可不欢迎你这种人。

你只有压抑,静静地等待。你惊奇地发现,原来喜欢一个男人,也可以像喜欢女孩子那样小心翼翼,那样不知所措。男人是可以直来直去的,可是你不敢。比起坦诚相待后再也无法和他打球,你更愿意强忍下愿望,与他勾肩搭背,像过去的那一千多天里你们重复做的那样。对,这样就好。

可有的时候不能“这样就好”,而你认识到这一点时,你正在送他去机场的路上。他要出国的,远走他乡,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——一个你也完全陌生的地方。而你害怕他此行的目的地。你和小时候一样,害怕陌生的东西。

当然,“禁忌之恋”也算陌生的东西。

所以你送他上飞机,只是送他上了飞机,与他挥手告别而已。你那点小心思,还被你死死压在心底,你如同被狮子咬断喉管的猎物,眼神绝望而空洞,没有一丝一毫奋起挣扎的勇气。他离开了,也许以后还有机会与你相见,也许再也不见了。而你能做什么呢?你只能咬牙,转身,然后——

然后走进浴室,洗个热水澡。这样,就不会有人看见你的哭泣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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