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个暗恋糖。
每次都是这样,脑内补的和写出来的完全两码事。写着写着就跑偏了。不过,好歹也是写了临烝,遂了多年心愿······
写这个的时候狂风暴雨。一定是因为我写了糖老天才这么兴师动众。
还剩四篇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【玄亮】知否
本已过了秋分,皆道是该凉下来的时候。岂料骤雨初歇,风卷云舒、天公放晴之时,温度居然回了过来。大热便也罢了,偏又一点湿气也没有。秋分那场雨仅下了不过半日,雨前雨后,都一样的炽热难当。
先前刘备捎信说要巡查三郡,顺带从临烝过一趟,算做问候驻扎于此的军师中郎将。可是信里说得含糊不清,何日上路、何日抵达,诸葛亮一概不知。照着常理,刘备应当先到临烝,再与诸葛亮一起,踏上寻访三郡的路程。
偏偏刘备不按常理出牌,待诸葛亮接到刘备巡视完三郡、已向临烝而来的消息,他的主公就已在城外了。准备率人出城相迎,又接到刘备亲自派人传令,此行为私访,切不可声张。逼得诸葛亮只得坐在堂上批他的公文。可哪有那么多公文,批着批着便无物可批,几番抬头,毫尖几度擦过空纸,留下几道墨痕。像猫挠痒一样,惴惴不安。
刘备终是走进来,见诸葛亮起身要拜,便作箭步上前,还未行至他身前,先伸开长手臂,一把把他搀起。眼睛扫了几个来回,颇有些不满:“孔明近日消瘦了不少。”
诸葛亮故意不答,反问道:“主公为何不准亮去迎?”
“外面热。”刘备答。其实他已满头大汗。
“那亮随主公去城里转转。”
“孤都看过了。”刘备眼里满是笑意,眼看着他的军师沉下脸来,一副不愿理睬他的模样。
“孤知孔明公务繁多,不忍打扰,这次不过带了两个随从,来去也自由。”他拉着诸葛亮坐下,“你我分离也有半年余,此行诸事皆已办成,正好与你叙叙事。”
“亮命人备午膳。”诸葛亮说着起身。
“简单几样便好。”刘备说道,“若孔明不介意,孤想去后院转转。”
“主公请便。”
等他与仆从带着午膳回来时,刘备已回到屋内,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诸葛亮案上那张纸。诸葛亮竟罕见地慌乱,一把将纸撤走,随手点上火,烧成灰烬。
“孔明在画像?”刘备笑问。
“随手涂鸦而已,不值一提。”诸葛亮低声答。
刘备沉吟了一会,道:“颇像。”却没有言明像什么。
一时两人都陷入了沉默。
“主公可见到了那株桃树?”须臾,诸葛亮抬起头,笑容重新回到脸上。
“见了,怎么?”
“惊蛰那天,亮在桃树下埋了坛好酒。待天下归一,大汉归刘,亮便命人将这桃花酿取出,来为主公庆喜。”
羽扇轻摇,那清秀的面孔便藏在其后,时隐时现。刘备只觉热血上涌,想也不想便出声应道:
“好!”
说着便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。
过了中午,天边就忽然飘来漫天乌云,并狂风暴雨,气温骤降。暑热是彻彻底底消散了,因暴雨阻碍,刘备不便回去,就在军师府上住了一日。翌日清晨,待诸葛亮忙完公务,他又不由分说拉走自己的军师,说要到田里看看。
刘备不带随从,也不许诸葛亮带人前往。唯独两人两骑,就这样出了城。他问诸葛亮:“夏日炎热,不知百姓今年收成如何?”
诸葛亮答:“亮早些时候也下田看过,指导农户修了不少引水渠。今年降雨虽少,然河湖众多,未给百姓带来太大麻烦。”
“那便是最好。”刘备不由宽心,“孤一路走来,百姓皆对先生赞口不绝。前路漫漫,许多事还要倚仗你。”
正说着,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嚷。走进了才见,原来是两家农户打了起来,争来争去,也不知在争什么东西。刘备见了便要下马,见诸葛亮也想跟从,立刻喝止:“不许动!”
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一声喝所惊,诸葛亮真的坐在原处,执了刘备的马辔,瞪大眼睛看他走向前去,拉开两方。隔得稍远,诸葛亮听不清他说了什么,却依稀可见自家主公板着面孔,脸上有前所未见的严厉。直到两家都悻悻散去,才折返回来,翻身上马。
“两家共养了一头牛,起初一户背着另一家卖了牛,也没给分红,便打了起来。”刘备解释,“幸无大事。”
“铁犁牛耕,犁与牛缺一不可。这家竟愿意舍弃耕牛,难道是······”
“兴许只是贫穷地厉害罢了。”刘备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,尚未等他说完,就止了话头。
“是亮理政不周。”诸葛亮躬身。
“怎么什么事都与你有关?”刘备看上去有些生气了,“依孤所见,背信弃义,那农户是自讨苦吃。与其私自卖了牛,不如两家合力解决问题。”他用力握着诸葛亮的腕子,负气地一拉,“我们走!”
诸葛亮被他扯得手腕一痛,又不愿声张,只得微微扭动示意。刘备立刻放手,关切地回首问道:“我弄疼你了?”
诸葛亮不愿他愧疚,只摇了摇头。
刘备便不再牵他。不过后面的路程中,他一直超诸葛亮半个马身。的卢嘶鸣,立刻通晓了主人的意思,再也没让诸葛亮抢到刘备前面来。
回临烝时已近黄昏。念及刘备即将启程回公安,诸葛亮提议早些回去休息。刘备也应下。穿过街市,却比往常热闹十分。诸葛亮觉得奇怪,问道旁小贩:“今天是什么日子!”
“今为乞巧啊!”
诸葛亮恍然大悟。却见刘备正在摊贩前挑着什么,不由奇怪:“主公这是做什么?”
刘备嘿嘿一笑,朝诸葛亮摊开手,是五色丝线和九孔针。
“可是买回去赠与主母?”
“赠她做什么?”刘备说着,把着诸葛亮的手,像模像样地穿引起来。诸葛亮红了脸,不欲与刘备胡闹,却别无他发,只得由他胡来。一路走走停停,不觉已回到军师府。天中放晴,明月当空,星辰也明亮。刘备又拉着诸葛亮到后院,美其名曰赏月,可石桌石椅都在桃树荫蔽之下,往那一坐,又如何赏月?
不过是找个无人处私语罢了。
“孔明知否?相传那牛郎织女相恋,触犯天庭禁忌,被遥遥分隔。只有每年七七,方可在鹊桥之上相会。”
“孔明知否?”
月色太淡,照不见他的面庞。唯有侧面一个模糊的轮廓,在昏暗中失了白日的凌厉,而平添了几分温柔。
诸葛亮含糊着应下,心里,却禁不住思忖:
“刘郎知否?”
——知否?知否?
应是欲语还休。
此时四野一片寂静。
唯有一声渺远的鹊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