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领证？为什么要领证？”
John第一次向Sherlock谈起领证一事时，正当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。刚会走路的Rosie在沙发和扶手椅间练习着往返跑，口齿不清咿咿呀呀地喊着“daddy”或“papa”。John一边紧张地盯着Sherlock，一边用余光瞥着小女儿，他怕她摔倒。
“领证？为什么要领证？”
Sherlock的回答虽然一点都不出John的意外，但他仍感到一阵失望。他开始试着用Sherlock能听懂的语言给他解释。
“这只是一个程序，Sherlock。”John把身子往前探，试图引起Sherlock的注意和重视，“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婚礼，但如果要证明我们已经在一起了——”这时Rosie忽然摔倒在毛绒绒的地毯上，John急忙起身去扶，她却自己爬了起来，于是John继续面对Sherlock，“——我们就需要去领证。”
Sherlock不耐烦地抖动了一下报纸，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冒了出来，“哦天啊John你居然是这么想的？”Sherlock的语调里满是嘲讽，“需要我提醒你从某种程度上你和Mary仍然是夫妻吗？我和你还没发生肉体上的关系呢。还有，如果我们真的去领证，报纸的头条会是什么？”他说着把另一份报纸扔在室友兼恋人眼前。John辨认着日期，正是那份让Sherlock大发雷霆的刊登了他们共同带Rosie去公园的照片的报纸，那篇报道堪称恶心。他不禁头皮发麻。
“那算了。”John咕哝着，把Rosie抱下楼去吃水果。当他走开时，他发誓他看见了Sherlock上扬的嘴角。
“我们领证去。”
当John咬牙切齿地对坐在扶手椅上的Sherlock要求时，侦探毫不掩饰地把笑容再扩大几分。直到前军医愤恨地攥紧拳头，他才收起笑容，使自己看上去比之前要严肃一点。
“如果你妄图借此让我去给Rosie开家长会，那是不可能的。”Sherlock转身去够他的小提琴，却被John一把握住手腕。
“至少那样你就不会耍赖了。”John的声音里带着三分恼怒七分崩溃，Sherlock一直都很清楚，自己的室友没办法独自料理女儿的起居生活。他需要帮手。
“John。”他温和地恋人的手从手腕上拉下来，然后握入自己的掌中，“我们不需要通过领证去证明什么，只要你需要，我也可以去为Rosie开家长会，这与领证无关。”
“你总是这么说。”John丧气的歪歪脑袋，不过Sherlock知道他的好军医已经原谅他了。
“但这确实管用。”Sherlock微笑。
“我想，我们是不是该认真考虑一下领证的事情了？”
Sherlock觉得很好笑。John这次特意把“认真”咬得很重，而且他的专注度比起前两次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他笑着摇摇头。
“你很清楚，这根本就改变不Rosie好看的小男友恐同的事实，即便你希望此举能逼他接受，”他说，如愿看到John一声长叹，“为什么不试着跟他解释，我们只是室友呢？”
“他听到了！他听见Rosie是怎么喊我们的了！这没法解释！”John听上去真的很歇斯底里，“Rosie很爱他，他也很爱Rosie……我不能毁了Rosie的未来……”
“我也不能。”Sherlock起身。一想到小姑娘盈满泪水的双眼，他就感到一阵揪心，那甚至就像他看到Mary倒在血泊里一样。他得找找外援。
一周后，Rosie顺利订婚。Sherlock和Mycroft联手演了出戏，Sherlock和John使出浑身解数向那小子展现同性爱情之美好，加上Mycroft和Lestrade推波助澜，小伙子热泪盈眶打从心底接受同性恋，恨不能与男版Rosie相爱。
这很完美。Sherlock满足地想。于是当John一如既往十分崇敬地望着他问这是不是你的主意时，他骄傲的回答：
“不，这是Eurus的主意。”
Sherlock和John打开221B的门，笑作一团。他们的房东正住在疗养院，在这个寂静的夜晚，没有人会打扰他们。
“I love that face.”Sherlock努力憋笑，抬手划过John的脸，却被恋人佯装生气地拍掉。但他自己因Sherlock的话而红了脸。“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天啊，我给弄得一团糟……”他抹了把脸，难以置信地摇摇头，又笑起来，“这是Rosie的大日子，她会恨我一辈子的。”
“她不会，我会。”Sherlock指指自己，过多的香槟让他的脑子有点昏沉，“你当众问我可不可以嫁给我……”
“我问的是你愿不愿意跟我去领证！你还拒绝了。”John咬牙，而Sherlock只是笑。
“这难道不一样吗？”
“领证，Sherlock，领证。”John站在恋人身前，蓝眸死死对上绿眸，“算是我的一个请求。”
“你很固执，Watson。而且固执了几十年。”Sherlock评价。而John叹了口气。
“这不是固执，不是。如果可以，这是我一生的请求。”
Sherlock凝视着眼前的男人。他原本金色的头发全部褪成白色，身形也更为瘦削。他的面容一天比一天憔悴，浑身上下都是因承受病痛折磨而留下的痕迹。即使Sherlock请了最好的医生，给他用着最好的药，仍无法阻止他迈向死神的步伐。Mycroft在伦敦边上的乡村里为他们选了一栋别墅，说是养病，实则更是最后的告别。Rosie每天都来，为了父亲，她辞去了当前的工作——虽然John极力劝阻。
Sherlock必须与他寸步不离。他越发不清楚自己和John之间的关系，究竟是室友，是恋人，还是彼此纠缠了一生的挚友？Sherlock永远都不会擅长处理感情。
几十年间他们经历了无数起案件，经历了无数人在他们的生命中登场又退场；他们共同参与了Rosie自小长大成人的全过程，经历她的离婚再婚，最终事业有成，家庭和睦。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彼此人生中最美好和最糟糕的时光，纠纠缠缠了大半辈子。他们伟大灵魂的居所，是他们携手建立的。他们在对方身上找到了生命的全部意义。
是的，他爱John Watson，即使他没有像John给Mary那样给他婚礼、婚戒或其他种种。他们甚至没有发生过任何肉体上的关系，却彼此相敬相爱，把日子过得满足而尽可能的平淡（当然，这更多是在两人都老了之后。）。
“如果可以，这是我一生的请求。”
不是证明，不是要求，不是恐吓，更不是玩笑，而是见证，见证我们走过的路、我们的过往，见证我们最终白头偕老。
Sherlock看着看着，鼻子莫名地酸了酸。他把John拉近了一点，对他轻轻点头。
“好。”
就像他当初答应与他合租公寓那样。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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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甜饼x祝大家新年快乐！！
